这里是我犯病的青春期。

不觉晓

有栖川帝统x梦野幻太郎

天气未免太好了。

之所以出此狂言,是因为温暖的空气令方才醒来的梦野感到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舒适困倦。他仿佛做一场大梦,窗外流逝许多光阴,一觉醒来时东京已驶过冬之站,直直撞进樱花烂漫的春季。梦野所在的老居民区倒是没人在院子里种樱树,但到了这个季节就连路旁的野草也很显出一番生机勃勃的模样来。昨天他路过街角时特地蹲下来看,果然长势令人欣慰……

梦野禁不住打了个哈欠,转头几乎碰上了有栖川的鼻尖。昨夜里有栖川与他盖同一床被子,他知道二人之间距离很近,真正转过头去时还是不由吓了一跳。近得从来不曾想象过的微妙距离此刻存在于二人微小的缝隙间,似乎稍微动一动便能将他吵醒。所幸有栖川睡得沉如死猪,大有非雨打雷轰不醒的架势。梦野觉得有些好笑,趁有栖川睡着了便笑出声来,笑声闷在两人同盖的一张被子里。

确定关系也不知道已是何时的陈年旧事了,梦野睡得糊涂,回忆起来只觉得近又遥远。有栖川三天两头要到自己家里来,比起两人确定关系前频繁许多——就字面来看,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梦野却要对此哭笑不得:三次是借宿,一次是借钱,总之明了讲一个借字。真稀奇,有这么与恋人相处的吗?但有栖川也会与梦野一起到超市采买、一同趁着黄昏的颜色返回梦野的住处、再合力做一顿总无法称之为“应付”的晚饭(有栖川乖乖给他打下手),以及一切寻常的、不足为奇的、一般恋人都会做的事。这令梦野感到一种奇异的倒错感,他在同意有栖川的告白时也有这种感觉:一面讶叹着此事的奇异,一面稀里糊涂地想着原来如此。有栖川不愧是个怪人。昨夜有栖川跑来借宿,与梦野挤在一处,幸而一夜无事,有栖川既没有做怪梦而手舞足蹈,也没有突发梦呓大呼小叫,睡得安稳而沉湎。梦野想他不失眠也是件好事。

试着描述一下此时的感觉吧。梦野盯着有栖川的脸,景象因焦距涣散成模糊的色块,并不就此使人失去安全感。年轻、莽撞、直率……雨夜中骑自行车带着他横冲直撞的家伙。那时的原因等等梦野统统无法记忆,因为对方于雨夜中几近炙热的体温令他忘却了所有的事。他慌不择路抓住有栖川的双肩,湿透的衬衫下有栖川的皮肤安稳地呼吸……那是他的主观感受,有栖川的体温令他安心。梦野在风雨中连头上有栖川的兜帽也被吹开,偏偏不敢松手,与有栖川一同被淋了个透。

那时他是怎么想的?梦野怀抱困倦的怀疑半垂着眼睑信马由缰。信赖、依恋、爱慕,驱使梦野选择现今局面的因素究竟为何,他现在也不甚明白。或许连不明白也是假话。他只是孤独得太久想要寻找温暖,正好撞上你情我愿的戏码——是这样吗?他承认吗?梦野将一个又一个谎说得太久,有时候竟也分不清他在骗自己还是骗别人、又骗了多久。他或许只是选择去做梦。

有栖川是一个变数。在此之前梦野似乎从未料想过自己终有一日会为情所困,这样的说法对他来说太过遥远。梦野沉湎于自己的一团乱麻中,未能及时惊觉自己的思考内容与从前有多大不同,尽管罪魁祸首此刻就在他身侧——他再未能从所谓的情感中跳脱。

重要吗?现在几点?梦野自己给自己打岔,不愿面对再下一步便能一览无余的真心。他想现在就够了。梦野的手表、闹钟、通讯工具,全部被放在卧铺视角难以目见的桌面上,起码现在的他并不想起床查看。梦野习惯如此——将钟表放在高处,不起床便无法看时间,以此来逼迫自己起床。于是每一天都仿佛一场赌博的开端:赌梦野是否会睡过,将一天的事搞砸。这个方法平日里奏效,今日却反而催生梦野的惫懒怠惰:他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连载的小说前两日已作结,离下一个委托还有些时候,没有什么人要来拜访,不欠什么人钱和承诺,一干二净。

口口声声宣称每日都要写作的小说大家并不会赖床,该庆幸梦野并不给自己戴高帽。阳光是斜刺的,从窗棂的间隙中照进一块明亮的光斑犹如柠檬的颜色。有栖川并不会因梦野的思索而被唤醒,梦野甚至觉得他仍需要睡上二三十个小时方会转醒。没有人打扰梦野幻太郎的沉思,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做决定。

——趁还能做梦,趁痛苦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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