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犯病的青春期。

夜光虫 02

有栖川帝统x梦野幻太郎

这篇不好看的,大家可以看前篇。

狭小的店面内首个书架,名为《青鸟》的某部小说封面上,标注着小小的银色文字:星野一十六。有栖川认得这个名字。星野曾在某部小说的后记中提到自己喜爱的作家是直木三十五,因而东施效颦地取下如此笔名——有栖川高中时代从女同学的口中听来的、有关于他的国文老师梦野幻太郎的情报。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十六岁开始写作,绝大部分人不清楚。无法否定有栖川对梦野抱有想要了解的想法,尽管他人从未亲自谈及之事或许是认知的禁区。而今他站在藏青色封面的《青鸟》面前,过去的想法膨胀复苏,再次饱满地占据了他的心房。为了了解梦野老师三十余年的人生,为了跨越十几年份不知宽为几许的辽远距离,他需要作多久的追赶啊。

有栖川将小说抽出书架,向旧书店店主询问相关事宜。店主已逾中年,似乎是星野的书迷,听闻有栖川要问星野的事,滔滔不绝地向有栖川谈论起几部星野的代表作品。有栖川本来听得进去,却因为店主说得颠来倒去,几乎要头晕。星野未曾参加过任何节目的访谈,为数不多的私人信息几乎都是在后记中透露,且不知真假——有栖川想象出梦野懒散地叼着铅笔的笔杆、而后落下半真半假文字的样子——明显与私小说大相径庭的体裁同样也滴水不漏。像是两三年前从女同学口中听来的只言片语,也并非轻易就能查出的内容。店主的话题围绕星野行文风格展开,免不了猜测起作者性格年龄籍贯爱好、等等等等。店主道他大概是位四十多岁的男性,有着性格活泼的妻子和儿女——笔触偏向老练,不太可能十六岁便出道,或许十六岁那年有什么纪念意义吧?至于家庭状况的内容,大概是店主的个人兴趣。有栖川摸了摸鼻翼。

最终有栖川掏钱买下那本旧书, 站在原地开始翻看。店主感念于他的热心,还给他倒了杯茶。《青鸟》是星野一十六的处女作,尽管已是再版数次的作品,书本身也有了七八年的书龄。幸而前后没有什么污渍或奇怪的涂鸦。有栖川就着旧书店鲜有人声的环境翻开序章,讲述者的话语出现在开头。

“若面前站立一位满面皱纹宛如沟壑的老人,人们将会感叹其苍老,猜测岁月的刻刀以如何力度于其生命上刻下沟壑万千,鲜少有人于一瞬间想起,这个老人也拥有过朝日一般新鲜的年岁,也曾如同所有青年人一般,享受过青春时光的照拂。也正是因此,我才得以将年少时的秘密保存至今日,并于将来的某一天陪我一同入土、腐烂。但人埋藏什么东西久了,或多或少会有将其启封的欲望 。我已经难以拿起笔记述,于是我说给空气听。

我也曾有过年少的时候。那时我与祖父母一同生活在城郊连住家也没有几户的地方,日子过得相当清减。我没有同龄人充作玩伴,因此祖父每夜同我讲述的志怪故事、山中潺潺的流水以及不时现出正身的各种动物仿佛就成了我的朋友。虽然谁都没承认过。 不过,不说也有不说的好处,毕竟大概没有人一边说狗是人类的朋友一边捕杀犬类。少年时的我已如此设想:假如有朝一日陷入了口粮断绝的日子,而迫不得已要向森林索取食材时,面对鸟雀鹿兔的血液与温暖的肉体,我也一定能做到毫无愧疚的心情,愉快地吞咽下它们的余温,理所当然地话下去。

怀抱着如此自嘲般心态的我,若将思想化作话语便是一语成谶,我的生活终于隐隐显出一副行将失控的模样。不知何时起,山林周边如同鸟雀振动翅膀那样,扬起了细小的轰鸣声。经历过战争的祖父告诉我:那大概是飞机的引擎声。

为什么会在此处出现?祖父猜测有什么新的秘密据点,掩人耳目地设置在鲜少人烟的山林之中。消息或许能够拦截传播,引擎却无法戴上消音器。因此,最好离那里远一点。

我几乎本能性地厌恶战争、或是“军事”一类的词语。所谓军事活动于我而言便与战争划上等号:而一旦发生战争,我仅有的贫瘠生活便会被完全打破。甚连我想象中食用自己山林中朋友血肉的场景也没资格被发生。战争的亲人离散、爱情龟裂、生命流失,我也已从许多书籍中认识到过。我想:那些在深林中活动的飞行员,定然长一副令人厌恶的尖酸面孔。

然而,直到某件事发生之后我才发现,我们话语中的秘密据点并不存在,我想象中的一众飞行员也不存在,甚至也并没有任何飞机曾在此稍作停留。而这一切都有源头。在冥冥而充满默示的夜色中,我未来唯一的友人站在林地的开阔一隅,眼里倒映薄薄一层月光,向我望过来。”

看起来是与题目尚无关联的开头,或许接下来要提到青鸟的意象,以它指代幸福一事。引起有栖川注意的是梦野“唯一友人”的措辞。作家于写作之时,多多少少会在作品中糅合自己的状况与意图。有栖川想起高中时期被他喝止过的秘密对话——梦野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如同人吃下食物就会进行代谢一般,无意识地泄漏了自已呢。

有栖川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苦闷,只好将买来的旧书合起,快步走出狭小的店面,而后仿佛曾吞咽过什么一般,勉力地深呼吸起外头阳光明媚的空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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