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犯病的青春期。

如同婴儿那般,张开双唇却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映入眼帘的几乎都是白色。墙壁、床单、窗户上的铝材,医疗仪器冰冷的沉默以及输液器的细小声响。病床之上半躺的那一位也被迫套上白蓝二色的病服,于这狭小的空间中,带着苦闷的微笑开口了。明明是无可奈何的状况,却说着什么“你也来看我了,太好了”一类的话。笨蛋一样的话语,无可救药。

回答略去,于话声中将对方的手牵过,连同皮肤也是冰凉的温度,是冷气的缘故吗?自诩为友人者肤色偏黑,是户外运动所留下的印痕,此时也因身处病房之中,显出苍白颜色的鲜活来了。多雨潮湿的城市步入夏季,窗外的世界变幻出明丽的色彩,于他的病床之上透过玻璃向外窥探,却只能看见建筑物的外墙。是否也有谁表示出了遗憾?他本应属于更为广大、炎热、鲜活的夏季。
谁都知道他的真诚与乐观,然而贸然相信于病床久卧的面孔的快乐,无外乎无理之举。即便面对他人时的的确暂且破开了苦闷的外墙,在那之后,在谁也不在的空白处,又将会有怎样沉重的灰霾将其裹挟呢。既非怜悯、也非同情的感触,被只能写作愤懑的情绪驱使,无声且缓慢地、握紧了那只手掌。……至少在这个卑劣而又孤僻的离群者面前,掀开过他谎言幕布的你,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我、有向你提到过我的理想吗?”
啊啊,几度开合的嘴唇,终于以回敬谎言的形式,道出了无法隐藏的真意。根本没有什么伟大的、值得称道的、像样的理想,仅是临时起意,脑海中被不知所云的话语与蓬松的谎言搪塞的人无法在那样的天空中飞翔。对天真的友人用上同样的手段,却想要在效果上更胜一筹。……卑劣之处,其一。

“是当小说家喔。”

说谎的,这是无法罢免的谎话,而它的始作俑者连道出谎话的痛苦都无法体察。若是补充道“就像太宰治那样”的话,会不会被“不能当花心的男人喔”地揶揄呢。会配合地红着脸争辩也说不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然后萌生出安静、温暖的想法。*此为其二。

“事实上,已经有接近完成的作品了。要听吗?除了你,谁也不会说。”
以夸下海口来胁迫自己前行的谎言家,而后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国文课上泉镜花鲜明的修辞,幼时所听到的荒诞的话语,小泉八云,啊啊,足够了。被剥去外皮,如同婴儿般降生的骗子,开口咀嚼起艰涩的字句。火在叶子和草丛中燃烧……那么绿,仿佛每个夏天都是最后的夏天。*

评论 ( 4 )
热度 ( 10 )

© 难产机器人 | Powered by LOFTER